我国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政策演进的内在逻辑与发展趋势

2、2015—2021年：迅速发展阶段，粪污资源化利用体系基本建成

随着农业农村发展趋势持续向好，如何在经济社会转型过程中稳步推进农村绿色发展进程，成为新阶段“三农”工作的重要转折点。伴随大规模畜禽养殖持续迅猛扩张，养殖密度进一步提高，粪污产量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不足的现实矛盾日益凸显。2015年，规模化畜禽养殖产生的粪污总量高达3.834×109吨，但每公顷耕地仅可消纳最多30吨畜禽粪污。在可消纳土地不足的情境下，如何健全资源化利用模式，实现资源化利用的长效和可持续发展成为亟须解决的重要议题。一方面，尽管部分养殖场开始采用沼气池等厌氧发酵技术，但由于养殖规模过大，现有技术在处理效率、处理成本和资源回收利用等方面暴露出诸多缺陷。加之许多大规模养殖场周边土地资源有限，亦无法充分消纳畜禽粪污；另一方面，饲料中重金属超标问题依然严峻，如肉牛饲料中铬（Cr）、铅（Pb）超标现象较为突出，致使畜禽粪便中的重金属含量居高不下。同时，传统的粪污处理技术难以有效去除其中的抗生素和重金属，导致处理后的沼渣沼液中残留大量有害物质，在还田过程中对土壤和地下水造成污染。此外，随着对环境中抗性基因的深入研究，畜禽粪污被证明是抗性基因的重要储存库，而传统技术难以削减其传播风险，对生态环境安全构成了新的严重挑战。2020年9月“双碳”目标正式提出，畜禽粪污在厌氧发酵过程中释放的大量甲烷（CH4），以及在土壤中施用粪污后产生的氧化亚氮（N2O）等温室气体成为实现低碳发展的重要阻碍。因此，政策开始引导养殖场采用更环保的粪污处理技术。

2015年召开的全国畜禽标准化规模养殖暨粪污综合利用现场会以及2016年《关于推进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试点方案》的出台，初步探讨了可行的资源化利用模式，通过制沼气等离田方式实现资源化利用目标为农牧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动力，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逐步替代畜禽养殖污染防治。2017年《开展果菜茶有机肥替代化肥行动方案》为资源化利用的成果转化提供了目标，财政部协同参与为资源化利用提供了专项资金，《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行动方案（2017—2020）》标志着粪污资源化利用体系的正式建立。2018—2020年，资源化利用“项目工作要点—实施—考核评估”已基本体系化。从“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到“第二次全国污染源普查”，畜禽养殖业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同比下降22.69%，化学需氧量、总氮、总磷等分别减少21.11%、41.81%、25.37%，畜禽养殖污染排放量得到有效治理。到2020年7月，我国畜禽粪污综合利用率达到75%，规模养殖场粪污处理设施装备配套率达到93%。2021年，《关于加强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计划和台账管理的通知》使得资源化利用工作愈加细化。回顾第二阶段，资源化利用成为畜禽粪污治理的主要着力点，农业农村部、财政部、乡村振兴局等多部门联动为资源化利用全过程提供了坚实基础，政策开始涉及对各类资源化利用技术的具体支持措施、对不同规模养殖场的分类管理要求以及对资金投入与补贴机制的建立等内容，政策的针对性与可操作性显著增强。粪污资源化利用体系基本建成，畜禽粪污利用率和资源化利用水平得到显著提升。

3、2022至今：稳步完善阶段，粪污资源化利用向纵深发展

整体来看，资源化利用效率和水平稳步提升，规模型畜禽养殖导致的废弃物污染问题得到有效治理，如何在保障既有资源化利用成果的同时，进一步实现资源化利用再发展成为本阶段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主要内容。随着集约化和现代化养殖技术的迅速发展，以龙头企业和专业养殖户为代表的规模型养殖场发展日益壮大。以生猪企业为例，2021年牧原、正邦、温氏和新希望四家上市猪企的年出栏占当年全国生猪出栏总量的11.66%。但受长期的农业生产传统影响，地处偏远、分布分散的非规模型养殖场（户）在畜禽养殖中仍占一定比重。

此外，尽管低蛋白饲料配方的推广有助于减少氮排放，但在控制抗生素和重金属污染方面仍面临诸多挑战。新型饲料添加剂如酶制剂、微生物制剂等在研发和应用过程中，尚未能有效解决饲料中抗生素和重金属残留问题。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落实对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提出新要求，因此，统筹深化农业农村污染问题治理，引导农业全面绿色转型成为本阶段的主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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