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牧场的电工都会得布病 农垦总医院的布病患者大多来自东北、内蒙古、华北等地的牛羊牧场、养殖场,或曾从事与牛、羊、猪相关的防疫、运输、加工工作。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们有机会接触患病牲畜以及它们的粪便、羊水、血液、被屠宰后的生肉,这些东西里都可能藏着布氏杆菌。 袁峰的同事王波是在牧场里染上布病的。患病前,他在北方某省份的牧场奶牛产房工作,为奶牛接生、按摩。最忙时,他一天连续工作8小时,接生几十头小牛,皮肤、口腔、鼻腔都可能接触奶牛的羊水。如果某头奶牛的体内有布氏杆菌,他很容易被传染。 牧场知道这种风险,所以一年四季,像王波这样与奶牛频繁、密切接触的员工都要穿着密不透风的蓝色连体工作服工作,还要戴一次性手套和口罩。 到了夏天,产房里没有空调,穿着连体服待上一会儿就汗如雨下,闷得难受。所以脱下工作服和手套,徒手为奶牛接生的情况相当常见。 2018年10月,王波像往常一样值夜班,为奶牛接生时被溅了一身羊水。他累得在椅子上打盹,“也说不上哪儿累,就是手指关节痛,身体也使不上力。”同事提醒他去医院检查,最终被确诊为布病。 “哪里想到布病这么严重呢?”直到现在,王波仍后悔当时脱下了防护服和手套,如果羊水溅到防护服上,或许他不会感染。“之前也没人因为擅自脱了防护服、手套被罚的。”王波说。 与产房工类似,和牲畜直接打交道的兽医也是布病高危人群。他们经常到奶牛棚里给牛做检查、做手术,忙起来顾不上防护。袁峰就在供职的牧场里见过,一名兽医手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照样往奶牛棚里跑。 农垦医院的不少布病患者都曾在牧场产房、兽医室工作。比如王华,他是山东某知名牧场的产房工。2019年1月,王华隔壁病房住进三名同一牧场的新病友,其中两人工作没几年的兽医。 与产房工、兽医这类一线人员不同,2014年12月袁峰加入牧场时,做的是设备工程经理。他的办公地点与牛棚隔着100多米,每天只去牛棚检查几次设备。 起初,包括袁峰在内的电工到牛棚干活是没有一次性手套和口罩的,袁峰也认为自己离布病很遥远,没把它当回事。“我们有过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做电工的,因为害怕得布病,试用期没结束就辞职了。”袁峰说,当时他还笑话那个男孩“胆子太小”。 但2016年6月,自己手下的电工张星被确诊为布病时,袁峰着实吃了一惊。从那时起,牧场也开始给下牛棚工作的电工等发放一次性手套、口罩。 因为布病,张星患上了严重的脊柱炎,工作时常常感到疲惫、背疼,干一会儿就要休息。袁峰不了解布病的严重性,安慰道“这是暂时的,可以好起来”。张星却不买账,“如果你得了这个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袁峰没想到,半年后,自己真的“中招”了。他于2017年2月被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确诊为布病,“就是抽血,做布氏杆菌凝集试验,过几天就有结果了。”事后回忆,他认为唯一一次感染可能是2016年6月,当时他的腿上有一个几厘米长的伤口,他带着伤口到牛舍检查过设备。 和张星、王波等人一样,被确诊为布病后,袁峰很快拿到了牧场塞来的药,说是治疗布病的:盐酸多西环素、利福平,还有三种保肝护肝药。他的症状比张星严重,双膝、腰部都被布氏杆菌入侵了。2017年4月、2018年6月,他先后到哈尔滨的农垦医院、北京地坛医院治疗了两个疗程。 是职业病,但不是工伤 2017年4月27日,被确诊为布病快一年后,张星从医院拿到了职业病诊断书。那是一张A4大小的纸,写着张星的职业病危害接触史为“于奶牛棚舍中接触布氏杆菌”,并给出了“职业性布鲁氏菌病(慢性期)”的诊断结论,上面盖着红色的职业病诊断专用章。 从上世纪60年代起,布病就被纳入职业病范畴。依据原国家卫计委、人社部、原安监总局、全国总工会于2013年发布的《职业病分类和目录》,布病属于“职业性传染病”类别,与艾滋(仅限医疗卫生人员和警察)、炭疽、森林脑炎、莱姆病并列。 “职业病是工伤的一种。确诊为职业病后,医疗费用可以报销,但不能获得赔偿。要认定工伤、评定了工伤等级之后才能获得赔偿。”一名省级劳动能力鉴定中心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工伤分10级,1级最高,10级最低。 拿到职业病诊断书后,张星立即向牧场所在地的人社管理部门申报工伤认定。两个多月后,他的布病被认定为在工作中感染,属于工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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