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上述的一系列迹象和数据,我认为只能说是“重点养猪大省减栏较多”,并不能表明北粮南猪的养殖格局已经改变。事实上,从统计数据上看:南方省区生猪养殖占全国的比重变化不大,因为冀鲁豫三个省生猪大省存出栏也在下滑。即便是黑龙江省:2014年前,确实有一段时间内其生猪的产能有所上升,但2016年的存出栏也比2014年下降了70多万头。 中国的一些玉米产区跟畜牧业的生产带重叠度不高,饲料粮与生猪的调运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并不赞同有些地方大规模地增加或减少生猪养殖。农产品生产布局调整需要有个过程,要适度。过度集中,会加剧产销区矛盾,区域间供需不平衡也是大问题。 《财经》:近来国内部分地区出现了因价格上涨使猪肉调运“有利可图”从而导致乱调运乃至调运被扑杀猪的问题。您认为还有哪些问题? 方言:2015年底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举办的国际粮食与食品安全峰会上,我就提出国内农产品存在总量与质量、品种与结构、需求与资源、成本与收益四大问题——包括南水北调、北粮南运和北粮南猪——等资源不匹配问题。 首先,从成本角度来看:农产品生产既需要向优势产区集中,但“地产原则”也很重要。因为农产品的特点就是体量大、价值低。站在养殖户的角度,中国传统的猪粮经济体系,其实构成了一个小农户能够自我进行调节的蓄水池。粮价低的时候农民用粮养猪卖肉,有收益;粮价高时则选择直接售粮,也有收益。通过这种调节,小农户实现了自我收益平衡;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农产品大量长途运输,势必会增加流通成本从而抬高价格。不是说不能调运,而是要看运距,要考虑综合成本。 其次,从调运本身的安全性角度来看:长途调运过程中存在的风险之一,就是如何保障动物及产品的卫生安全。不管是活猪还是冷鲜肉,在调运过程中都存在一定风险。这中间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运输车辆、途经地区有无疫病风险、整车的消毒等等,各环节要非常严密。美国人调运仔猪都要咨询气象部门了解风向,宁可绕路,也要保证安全。 正因如此,生猪养殖和运输本身都是很高危的事情,养猪看似简单,要养好,在环节上是需要精心设计的。但在目前的中国养殖行业内部,门槛则往往没有那么高,这往往就会变成了谁来都能养。在这种情况下,无序进行产能布局的大规模调整,潜在风险很大。 《财经》:从产能调整角度看,这几年一些地区的产能集中增加和减少,可能也跟部分地方政府对于环保和产业发展的不同选择有关。如何做到合理布局? 方言:从产能本身来看,以前出现过剩,猪价下跌,小农户扛不住了,自然会减少存栏;现在则是大企业大资本,能死扛着不减栏,即所谓“船大抗风浪”。规模化一方面有利于疫病防控,但规模化也可能会把市场价格的调整空间顶死,加剧猪周期的波动幅度和频率。所以,不应该单方面强调补贴的作用,而应该充分释放市场信号,实现以需定产。 站在环保角度来看,北方亦不应该大规模增加产能。一方面,养猪需要大量的用水,而北方正好缺水;另一方面,养猪还会产生大量粪污,而果园对此的消纳能力是高的。南方有水果生产优势,正好可以做到资源充分利用,过去常说“猪一身是宝”,简单地“关停减”不是出路,还是应该在环保措施上下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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