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的荷兰——养猪强国的增长困境

作为农业大国的荷兰，正在向着城市化国家转变。曾经是在广袤的农业景观中散落着城市，逐渐变化成为城市加自然公园的景观中点缀一些零星的乡村。这个过程对于农民来说并不友好，不时发生的拖拉机开上市政道路的抗议和持续的争论就是最直接的反映。

多年来，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荷兰的农业进入快速发展。荷兰需要一个体面的粮食供应，以避免任何更多的饥饿的冬天。在战后的几年里，一个蓬勃发展的农业出现了。蔬菜和水果生长在最先进的温室里，五颜六色的鲜花被运往世界各地。荷兰的牛奶和奶酪享誉世界，荷兰的养猪业成为许多国家学习的榜样。如今的荷兰是世界上排名第二的农产品出口国。

但这一切恐怕都将改变，特别是对于养猪业。

回顾过去快速发展的20年，荷兰的人口持续增长到了接近1700万，而猪的数量一直在1200万头上下徘徊。猪的数量在1997年达到了顶峰（1520万头），当时的一场经典猪瘟的爆发，标志着猪群数量快速增长的结束。之后，猪瘟病毒以及后续的政府政策的影响，使猪群数量一直维持在1200万头。

近年来，养猪业变得越来越热闹，行业参与者除了养猪人和养猪组织，还增加了议员、媒体、活动家、福利人士、环保人士。

"食品安全 "的共识逐渐让位于众多的批评声音，大多数是出于环保主义或动物福利的原因。一些人呼吁进行更多的有机生产，或减少肉类消费；另一些人则表示，吃肉在道德上已不再被接受。在荷兰，随着世界上第一个 "动物党"（PvdD）的出现，这种倾向进入了议会，这个政党旨在改变传统的畜牧业，甚至减少它。自2006年以来，该党在荷兰议会中占据了150个席位中的6个，代表了社会中类似的愿望。

而最新加入的主题则是减少“氮排放”，使得冲突的发酵越来越有爆发性。这个问题与所谓的 "Natura 2000 "网络有关，这是欧盟发起的旨在保护森林、荒野和水域的计划。每个欧盟国家都根据该计划确定并提交了有价值的自然区域，每个国家都承诺保护这些区域，包括维护生物多样性水平。荷兰总共有162个这样的区域。许多因素可以影响生物多样性。这包括氮，特别是当它以氮氧化物（NOx）和氨（NO4）的形式出现时。这些化合物促进某些植物的生长--例如荨麻和某些种类的草--这些植物的生长会牺牲其他植物的生长。导致植被的变化，进而可能会导致昆虫、鸟类和哺乳动物种群的变化。生物多样性可能会受到威胁。

荷兰内阁目前的目标是在2030年前将氮排放水平降低50%。而氮排放的主要的罪魁祸首被认为是畜牧业。科学报告显示，在所有的氮排放行业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来自于动物生产。他们说，减少动物的数量，就能降低氮排放水平。政客们正在制定计划，大力减少位于Natura 2000地区附近的农场的动物数量。对于这些地区的畜牧业生产者来说，削减大部分的存栏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选择，如果遵守立法就意味着要完全退出畜牧业。

对于162个Natura 2000地区附近的养殖生产者来说，他们目前的经营方式受到了威胁。随之而来的是对整个乡村生态的影响。这使得减少氮排放成为全国分裂性的话题。不止一次，农民们去到荷兰政府所在地海牙进行抗议。在农村各地，国旗都被倒挂起来，以表达愤怒和绝望的情绪。今年夏天，高速公路和零售商的分销中心被农民的拖拉机封锁。政府的计算模式受到质疑，部长们被认为是不称职的，另一个新的政党在民调中稳步增长——农民-公民运动（BBB）。在农村地区，有大量的人同情农民的抗议活动。

然而另一方面，已经不止是绿色环保主义者和福利主义者的少数人想要改变畜牧业。这场运动已经发展到包括社会上更大的一部分人，他们希望遵守立法，遵守欧洲的规则，希望重建一个荷兰，希望结束由于房屋短缺导致的房价暴涨的僵局。他们问道：“为什么我们需要成为世界第二大农产品出口国？” 而这一切的核心，仍然是不妥协的积极分子的热情，他们希望结束畜牧业--或者至少也要分散化。谈判似乎没有任何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折中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这其实是一个国土面积较小的国家出现增长极限的一个典型画面。人口不断增长，城市化持续进行。未来只会有更多的空间争夺战，如何利用土地的争论会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