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牧达人

刘永好:“赤脚首富”的苦乐人生

日期:05-08 作者:何加盐- 小 + 大

不管怎样,北京之行,是刘永好、也是刘家在那个年代最后的高光记忆。

随着运动的深入,刘大墉不久就被打倒,戴上了“叛徒、特务、走资派”的纸帽子,关进了牛棚,工资先是扣掉一半,后来干脆停发。

又不久,郑康致也由于地主家庭出身被揪了出来,背上“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牌子,进了牛棚。

一家人的生活彻底陷入困顿。除了老大刘永言在文革前就招工进了工厂以外,其他几个孩子由于家庭出身拖累,失去了参军、升学、招工、招干等一切机会。

老二刘永行拖着残腿,在街上摆摊修收音机;老三陈育新在村里种地;老四刘永好作为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那段时间,一个“苦”字,是全家人最深刻的记忆。

从1971年起,刘家的命运,开始走上坡路。

先是刘大墉被平反。压在全家人身上沉重的政治包袱,终于被放下。更令人欣喜的是,刘大墉几年来停发的工资,一次性补发下来,多达几千块,一家人一下子进入幸福的富裕时光。

家里不仅买了自行车、缝纫机,甚至还有余钱买苏联进口的卓尔基照相机!

接着,刘永言和刘永好两兄弟,都参加了1973年临时举办的那次高考。刘永言考了新津县第一名,被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现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系录取。

刘永好考得也不错,但不知为何,他报的第一志愿却因“政审不通过”被刷下。好在二哥刘永行的女朋友郑燕初在教育局工作,听到消息后,赶紧通风报信。刘大墉找了统战部门帮忙做工作,虽然没能录取刘永好心仪的学校,但是补录了第二志愿。于是,刘永好进入四川省德阳机器制造学校(现四川工程职业技术学院),就读机器制造专业。

到1977年正式恢复高考时,剩下的两个兄弟,也都绽放了光芒。

常年务农的陈育新,在农活一点没少干、一个工分也没有拉下的情况下,以晚上熬夜看书、第二天一边挑粪一边在脑子里复习的方式,用8个月时间,考上了四川农学院(现四川农业大学)。

在街道小厂做维修工作的刘永行,更是考出了新津县理科第一名的好成绩。他信心满满地报考了清华大学,但可惜,由于父亲的历史遗留问题,他被刷了下来。

后来,刘永行等到的通知书,是来自四川彭县的成都师范专科学校(现西华大学),他本来心灰意冷,不想去上,但是在家人的劝导下,最终还是去了。

于是,到1978年,刘家四兄弟,三个上了大学,一个上了中专(后来也通过电大拿了大学文凭),在新津县,几乎成为家喻户晓的传奇。

这一年底,当中国开启了改革开放步伐,刘氏兄弟即将开始人生新征途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刘大墉,却被诊断出了肺癌。

1979年,65岁的刘大墉,怀着些许欣慰,又怀着些许不甘,离开了人世。弥留之际,他对四兄弟说:“我一生想为国家多做点事,却没能如愿,但你们大有希望。”

此时的他和四个儿子都不会想到,“希望”二字,日后会相伴他们一生。

总体而言,此时的刘氏兄弟,虽然在政治上、学业上、工作上都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是与当时的全国人民一样,在经济上,他们依然是穷困的。

父亲去世后的那个春节,刘永行的小家庭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当时,他年过而立,还在成都师专念书,完全没有收入来源。妻子郑燕初当年和他恋爱时,为四弟上学的事情,走漏了教育局的消息,被穿了小鞋,从局机关下调到幼儿园当老师,收入也紧巴巴。

快过年了,4岁的儿子刘相宇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爸爸妈妈,我想吃肉。

刘永行和郑燕初面面相觑。他们手里只剩下两块钱,全家的生活、刘永行上大学的生活费、刘相宇上幼儿园的学费,都等着从这里面出。

但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刘永行还是心软了。他跑到市场上,用一块多钱买了一只鹅抱回家。

由于天色还早,见儿子对鹅爱不释手,刘永行便把鹅绑好,绳子交给儿子,让他牵着玩。

等刘永行再出来看时,鹅已经不见踪影。夫妻俩找遍整个县城,都没能找到。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看着儿子满脸的泪水,刘永行满心酸楚,他恨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连孩子想吃块肉的心愿,都满足不了。

当晚,隔壁邻居过来串门,见到刘永行的沮丧,就说,“刘二哥,你修无线电这么厉害,干嘛不摆个摊,帮人修无线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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