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老的家里,还有一捆捆磨毛了边、已经发黄酥脆的辞书卡片,上面手写着各种寄生虫的中英文名称,摞起来有几人高。这是他在76岁时,深感中国乃至世界都缺乏一本“寄生虫综合词典”,专有名词只是在医学和兽医学、生物学辞典中附带涉及,阅读国外有关资料时颇为不便,于是,又历时11年,在他87岁高龄时,完成了《英汉寄生虫学大词典》的编写工作。 当这部专业著作初稿交到北京农业大学索勋教授手中时,索教授抚摸着书写工整的手稿激动地说:“这是比金子还宝贵的东西,我国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寄生虫词典!” 使命无止境 彭老95岁体检时,医生说他的心脏相当于50岁左右健康人的心脏。对于保养秘诀,他说退休后,因为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醉心于伏案著书,并没有做什么有益健康的运动,如果非要找秘诀的话,那就是要保持心态平和。 他曾两次与癌擦肩而过,一次是76岁时,颈部长出了一个瘤子,当时《英汉兽医词典》接近尾声,他本打算彻底完工后再去医院,后来拗不过儿女,到青岛肿瘤医院做了手术。一次是84岁时,又检查出胃癌,他没慌张,只是一边吃药,一边加快了手头上《英汉寄生虫大词典》的编写工作,没想到忙碌地工作半年后再复查时,癌细胞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和彭老常年在一起生活的,除了已卧床9年的95岁老伴,还有一个智障的儿子和一个失业的儿子,面对这些生活中的“不顺”,彭老始终乐观、坚忍和豁达。这种心态也让他虽患糖尿病近40年,但没有并发症,除了耳朵有些聋,眼睛还不用戴老花镜。 但在彭放看来,坚强的父亲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候。逢年过节,她常见到父亲对着奶奶的照片流泪。“虽然父亲工作后就把奶奶接到一起住,工资也全交给奶奶,但由于长期在外出差,和奶奶聚少离多,他总觉得自己尽孝不够。” 还有两件事让彭放印象深刻。一是在2013年H7N9疫情爆发疫情暴发的时候,父亲含着泪说:“我年纪大了,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为国家作贡献了。” 另一个是《英汉寄生虫大词典》编写到2/3时,父亲那段时间经常胃痛得厉害,他似乎预感到什么。“有一次,我看他默默流泪,就问他,父亲感慨他没有助手,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没有完成,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可又不甘心带到棺材里去。我就对父亲说,你放心,我会当好你的助手的。” 彭放没有食言。彭老一生酷爱国学,始终有个“弘扬国学梦”,但由于忙于事业,一直无暇顾及。直到86岁《英汉寄生虫学大词典》完稿后,在彭放的协助下,他废寝忘食地将多年积累的文字资料整理汇编成《汉字大智慧全书》,这部210万字的新时期的“说文解字”,诠释了近8000余8000余简化字、繁体字的汉字偏旁部首组合智慧,在他96岁时得以出版。 3年后,他又以99岁高龄完成了6卷共130余万字的《中国历代优秀诗文类纂》,希望能把祖国的璀璨文化印刻到更多中华儿女及外国友人的心中。 为了将浩瀚的唐诗分门别类,择优传承,100岁的彭老又专门从48900首《唐诗集》的各个流派中选择名家代表作3600首,编纂形成《唐诗正义》。 彭老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钻研。由于在农业科技领域的突出贡献,自1992年起,他就开始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对于这每月100元的特殊津贴,他必“专款专用”,全部用来买书。直到95岁时,还自己去书店,一买就是上千元。每遇到一本喜欢的书,他都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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