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围剿牛瘟的战役中,有的同行因遭遇交通事故、雷击、土匪杀害而牺牲。我有一次被马甩到冰河里,也差点送了命。”回忆起抗击牛瘟的日子,彭匡时仍唏嘘不已。然而,正是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忘我工作精神,赢得了当地牧民们的信任和感激。他们称赞共产党的干部好,纷纷拿出了家里最好的食物为工作队送行。 1956年,彭匡时带队去牛瘟的最后老巢——青海疫区囊谦县,在这里完成了对牛瘟的最后一击,成就了中国在世界范围率先根除牛瘟的伟大壮举。 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分别于2010年10月和2011年5月宣布全球消灭牛瘟。粮农组织宣称,这是在消灭天花之后,人类在消除疾病的努力中取得的又一项重大成就。中国提前半个多世纪根除牛瘟,既为全世界最终消灭牛瘟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也为新中国赢得了发展的先机,在世界畜牧兽医发展史上,为新中国赢得了尊重和荣光。 科研硕果丰 “我很满意最初的选择,是这样一个对人类发展有意义的工作岗位,给了我一个实现人生价值的平台。”谈起畜牧兽医战线上的工作,彭匡时掩饰不住发自心底的热爱,“有一份自己喜爱的、一生为之奋斗的、有利于祖国的事业和追求,这样活得有滋味。” 他说,虽然这项工作看起来很枯燥,和牲畜打交道又脏又臭,但他却乐在其中。在兽医处工作的9年间,凡接到各地农业部门报告发生马、牛、猪等重大疫情时,领命后的他便立即赶往疫区现场,会同当地兽医进行诊断、确定病因,不控制或彻底扑灭疫情,决不收兵。这样一来,一年之中八、九个月都在外面。 每次出差回来,他除了一身的牲畜味道外,衣服上还有很多虱子。在医院工作的妻子勤俭又爱干净,总是第一时间给他烫衣服熨衣服、捉虱子。 对于彭匡时来说,工作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技能无法施展。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他被下放到甘肃嘉峪关三九公司奶牛场劳动改造。对劳动他并不打怵,他觉得喂草料、挤牛奶、挖牛粪,清扫牛圈、厕所这些活儿,并不比在空气稀薄的高山牧场为牛群注射疫苗累多少。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在人生最能做事的黄金十年,他却不得不离开最钟爱的科研事业。“中国的畜牧事业,还有很多亟须解决的问题呀!” 十年浩劫结束后,彭匡时没有抱怨、没有寒心,更没有丝毫懈怠,而是争分夺秒地汲取着国内外先进的兽疫防治技术,不断在血清、病毒、疫苗等课题中寻找突破。《有关新生仔猪死亡原因的研究》《动物病毒的形态结构和分类》《牛结核病综述》《国外奶牛及奶山羊的管理技术》《口蹄疫的空气传染》……可以在互联网上搜索到他的译文和研究报告就多达46篇。1997年发表那篇《绵羊羔隐孢子虫病》时,他已经80岁。 1982年,在我国兽医界老一辈科学家已是屈指可数的情况下,64岁的彭匡时又被委以重任,从嘉峪关市农业局兽医站调入位于青岛的农业部动物检疫所(现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牵头编校《英汉兽医词典》。 那段时间,家里人都觉得他着了魔。“在单位编,在家里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工作。弟弟结婚,父亲也只是匆匆赶来露个面,就又跑回去编词典。”女儿彭放说。 联合国粮农组织亚太区域办公室东亚动物卫生项目协调员郭福生,对当年协助彭老编词典时的情形还记忆犹新:“彭老非常认真,责任心很强。那时候都是手写卡片,没有电脑自动校正,几十个人收集起来的词汇,难免会有错误,彭老组织我们从原文上核对,一点点校正。我那时刚大学毕业进入动检所工作,他的科研精神令我感动,也让我受益无穷。” 历时7年,收词8万余条,近200万字的《英汉兽医词典》终于完成,填补了我国畜牧兽医专业工具书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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