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变革 当时,年纪轻轻的贾幼陵是公社唯一的知青党员,他还担任了公社党委委员,他的愿望是让牧民改变生产方式,增加收入。 贾幼陵进行牧草种植实验,改良草原植被;带领牧民发展棚圈,提高牲畜存活量;购买种畜进行人工受精,改良马牛羊。他一年四季,生活都非常紧张。每年配种,虽然没有人教,但是他的技术慢慢越来越熟练。 在牲畜改良中,母马的发情期很难掌握,这与马的个体和气候变化有关。贾幼陵把手伸进母马的直肠去摸卵巢,灵敏地判断出卵巢是否发育,是否在12小时内排卵。“这是一个比较有经验的兽医的做法,(我)当时确实能做到。”贾幼陵说。 “我记得当时闹了一头种驴给马配种,牧民说,马下出骡子来,我也能下出骡子来。”贾幼陵爽朗地笑了。 当时,每斤羊毛只能卖1块多一点儿,他们改良的羊毛却能卖两三块。但是,收购站却把改良羊毛当成当地羊毛来收购。“我随便拿一根毛,在深色衣服上一对,就能说出支数和细度,非常熟悉。”收购站人根本争论不过他。最后,收购站的人服软:“1斤毛我给你提高多少钱,你不能白让我加价钱,你给我从北京弄两瓶茅台酒来。” “当时我们队很富,有5万牲畜,但是草场压力越来越大!”贾幼陵看到牧民原来都是卖3岁以上的大羊,就跟他们商量,能不能卖1岁的小羊。牧民不同意。贾幼陵给牧民一个组一个组开会,苦口婆心地算了一夜账:小羊能卖多少钱,大羊能卖多少钱?如果不卖小羊,冬天要死多少、用多少劳动力、多养多少天、多吃多少草?牧民同意了。 1974年,生产队4万多只羊卖了1万只,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收入一下增加了。牧民把精力放在打草和照料母羊上。 以后,这种出售当年育肥羊羔的做法在全旗推广,牧民的生产方式发生变化。 因为牧民,贾幼陵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当时,内蒙古农业大学点名招收贾幼陵,但是牧民舍不得他。“牧民给我说,你要回北京,你把这两个种马牵回北京去,你的种牛、种羊牵回去。”在牧民看来,贾幼陵上大学意味着要回北京。贾幼陵也觉着自己离不开草原和牧民,他放弃了。他还带了4个男孩子学兽医。 “1976年,‘四人帮’垮台以后,我也有上学机会。”但是,忙于工作的贾幼陵一次次放弃了。 牧民都是冬天打井,点燃羊粪把冻土烧化,化一层打一层,打出井来不塌陷。贾幼陵和其他知青带领牧民夏天打井。牧民不信:“你们要夏天打出井来,我头朝下栽下去。”贾幼陵用沉井的方法打成功了,而且水抽不尽。“当时打出来井的时候,我们把那位牧民的腿用马笼头栓上,给他吊下(井)去。”贾幼陵又笑了。 1976年12月,贾幼陵从一名赤脚兽医,调任东乌珠穆沁旗畜牧局副局长。此时,他已经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兽医。 “我感觉到牧民的生活、生产方式在逐步变化,这是我感觉到比较自豪的。”这一年,经过牲畜改良、棚圈建设和改变生产方式,生产队的收入由原来的每年四五万元跃升至四五十万元。在收入分配上,贾幼陵想采取多劳多得的方式,让牧民多分一些,为此他和公社“争吵得非常厉害”。 泡在基层的官儿 在东乌珠穆沁旗为官3年里,贾幼陵有两年在基层牧场蹲点、搞调查,他甚至和牧民一块儿打井搞水利建设。看到牧民们干活儿,他闲不下来。 “我在东乌珠穆沁旗畜牧局的时候做了很多傻事,我以前做的那些傻事现在还是有人在做。”如今,身为国家首席兽医官的贾幼陵在公开场合并不避讳往事。 1977年大雪之前,贾幼陵带着小学生在草原上撒灭鼠药,药是他亲手配的,药性很厉害,一粒饵料能毒死一只老鼠。 “我们去的时候撒的药,回来就看见死老鼠了。当时觉得这是我对生态做的贡献啊。”贾幼陵想。但是第二天,他就看出毛病了。老鹰走不动了,抓住它,拍拍,吐出来三只死老鼠。小学生撒药不匀,一头母牛吃到了药,死了,牛犊子喝了奶,也死了,第二天倒在它周围有10匹狼。有一只吃了药而死的羊被牧民深埋,狗把尸体扒拉出来,中毒后很痛苦跳到井里死了,大家也不再用那井里的水了。 “连续的生态灾难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本来,撒药两个多月后就可以放牧,但是一场大雪覆盖了草原。羊半年没有吃的,雪一化,遍地死老鼠,羊去吃老鼠,死了200多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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